第(1/3)页 朔风卷着雪片,扑打在军帐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 王佛子觉得自己才合眼没多久,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喝惊醒。他费力地睁开重得像坠了铅块的眼皮,帐内昏暗,借着帐篷缝隙透入的微光,看到李善行已站在帐中。 李善行顶盔贯甲,腰间悬着横刀,甲片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,脸上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,眼里也布满血丝,显然亦是多日未曾安睡。他声音沙哑,说道:“都赶紧起来!王伯当到了,方才在城外张望了半炷香的功夫,估摸着魏狗没多久就要攻城,今日的攻势怕比前些天还要猛。陈大将军有令,东城墙依旧由俺阿哥坐镇,你们速速随俺去城楼,与俺阿哥汇合登城!” 王佛子一个激灵,残余的睡意顿时消散。 他与帐内其余几个被惊醒的兵士俱是李公逸的亲兵,他们同属一火,他是火长。 便王佛子赶忙爬起,应了声诺,招呼众人动作快些。 大家伙纷纷挣扎起身,皆是和衣而卧,不需再穿衣着甲,向李善行行过礼,舀起帐角盆里的冷水,用粗布巾擦了把脸,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头顶,困意消了大半,又从盘边的竹筐里,各摸出块干硬的胡饼,揣入怀中,再把佩刀往腰间一挂,便跟着李善行鱼贯出帐。 帐外天光尚未大亮。 铅灰色的天空中,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落着。 宿营地方临近东城墙。这里本是片民宅,为了扎营,民宅拆得干干净净,腾出来了一大块空地,扎了数百个帐篷,住的都是李公逸部的部曲,除了王佛子等亲兵,还有各团将士。 地上的积雪虽每日都有人清扫,可一夜之间,又积了厚厚一层,踩上去,“咯吱”作响。 寒风裹着雪粒扑面而来,刮在脸上生疼,王佛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却见四周各帐的兵士、军吏也正陆续出来,有的搓着手呵气,有的紧了紧盔甲系带,三三两两地往空地中央集合。 等了片刻,三四十名从别帐出来的亲兵汇入,与王佛子这火人合并成了一队五十人。 “都跟上,别掉队!”李善行喊了声,率先迈步朝着东城墙的方向走去。 王佛子等人紧随其后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,不多时便到了东城楼下的磴道前。 从城墙内侧登上城墙的建筑,共有三类,一个突出城墙的马面,一个分布在不同墙段的宽阔的登城坡道,一个城楼的附属梯道。东城楼下两侧各有一个磴道,直通城楼二层的指挥平台,同时可通过城楼顶部的通道连接两侧城墙。王佛子等到的这个磴道即是其一。 风雪中,众人静候不久,便见数骑沿着通往东门的城内大街而来。 当先一将,正是他们的主将李公逸。 李善行立刻迎上前去,帮他勒马,扶他下来,问道:“阿哥,大将军对今日守城有何指示?” “王伯当昨夜四更方到,天未亮便亲至咱城外,察看咱城防虚实。魏军今日攻势,必猛於往日。大将军严令,让咱们无论如何都要顶住他们的攻势,不能让他们撕开缺口。” 李善行追问说道:“魏狗今日的主攻方向,大将军与杨公可有判断?” 李公逸说道:“前些天,魏军主攻的皆是西城墙,王伯当昨晚带来的援军也屯在了城西。大将军、杨公据此推断,今日魏军的主攻方向大概仍是西城。然大将军特意嘱咐,我等万不可掉以轻心,须防王伯当虚晃一枪,虚西实东,今日却反主攻我东城墙。” “昨夜王伯当带来的魏狗援兵,到底多少?可已有准数?”李善行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