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刘武周祖籍河北河间景城,后其家迁到马邑,他本为马邑府兵鹰扬府校尉,起兵系在马邑,后袭破楼烦,又陷定襄,继攻下雁门,遂得并北四郡之地。四郡虽据,然他的根基是在马邑,故他割据称帝以后,都城便置在马邑。雁门此郡,由他军中大将寻相镇守。 寻相与尉迟敬德经历类似,也是在大业末年,曾从军讨捕群贼,只不过尉迟敬德是在河间高阳从的军,他是在并州本地从的军。两人皆立下战功,各得散官之任。后来兵罢,俱皆还乡。他两人与刘武周是同乡,家乡亦俱马邑郡的郡治善阳。由乃两人因勇,又并为刘武周招揽。 唯是其虽固勇,在刘武周军中,论以勇名,仅次尉迟恭,寻相此人却少谋略。一勇之夫,用以冲锋陷阵,固然足逞其能,使担方面之任,未免不足。 因自去年攻太原战后,太原的唐军守将刘弘基、刘政会等面对南边刘黑闼所统数万汉军步骑的压力,唯自守而已,从不曾出兵来犯,又城中所驻的突厥骑兵不服管制,常自外掠乡民,从而导致寻相部的将士也纷纷效仿,争以出掠,故雁门城之守备,却是日渐松懈。 直到被值夜轮守的城头军将仓皇叫醒,寻相尚自睡意浓重,他下意识怒道:“大半夜的,叫什么?”这军将跪在地上,只得再次进禀:“总管,城外来了一支敌军,夜下望之,不计其数!”寻相揉了揉眼,发了下呆,这才回过神来,惊诧说道:“敌军?甚么敌军?唐贼么?” 这军将叫道:“一时难以辨识旗帜,只见漫山遍野尽是人影火把,总管赶紧登城亲看罢!”寻相侧耳细听,果是阵阵的鼓角、喊杀之声,正从城外四面涌来。他大惊翻身,跳下床榻。一不留神,将侍寝的妇人带到了地上。这妇人不敢呼痛,拽着锦被掩住白生生的胸口,躲在床脚。寻相草草披上衣服,於门边抓起佩刀,便与这军将急匆匆出府,踩镫上马,赶去城头。 约是三更前后,城中已被惊扰。沿街驰行,路过的里坊内灯火次第亮起,人声渐喧,犬吠不绝。这军将提醒说道:“总管,敌袭突然,为防城内生变,宜当速做安排,禁百姓乱出!”寻相胡乱唤了个从吏,令他负责此务。深更半夜,街上没人,马驰甚速,不多时已到东城头。 下了马,三两步奔上城头,到的城楼三层,寻相扶住拉杆,张目向外眺望。 这一望,顿令他倒吸一口寒气。 但见浓稠的夜色之下,城外原野竟如星河倒泻,被成千上万支火把照得一片通明!火光并非静止,而是如无数流萤般层层涌动,又似燎原之火,沿着地平线向两侧无尽蔓延,直将雁门城围得铁桶一般。火光照耀下,可见不知多少的敌军步骑,如似潮水般,弥漫城外原野。 震地的马蹄声与低沉的号角声混成一片,似若夜雷滚过天际,压得城头旌旗都似在颤抖。 “何处来的敌军?入他娘!太原唐贼自顾不暇,还敢犯我雁门?”寻相又惊又怒,破口大骂。他身后脚步杂乱响起,几个将领上了城楼,——皆是闻讯赶来的城中各部守将。寻相回头瞧了眼。来者多为汉将,亦有高鼻虬髯、辫发左衽的突厥人。目光洛及其中一人,寻相张嘴就骂:“你这鸟厮!老子一再令你,须当多探查太原唐贼动静,却贼都到了城下,你还不知!” 这被骂之将身形不高,黑脸带疤,——正是去年刘武周与李善道夹攻河东,刘武周兵向太原时,被李元吉强令以步卒百人出城应敌的原唐车骑将军张达。 张达无缘无故,当众受此辱骂,心头火起,到底不敢发作,低头抱拳,分辩说道:“总管,末将受命以来,何曾敢有懈怠?每日派出斥候,轮番探查太原唐贼动静。可是太原唐军,委实无有异动!日日只守在城中、城外营中而已。丝毫并无出兵北犯我雁门之迹象!” “还敢狡辩!若无犯我迹象,城外这千军万马,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?误俺军机,入你贼娘!”寻相眼见城外声势浩大,心慌意乱,一把攥紧刀柄,厉声喝令左右,“将这厮拖下去,砍了!” 适才报讯的军将慌忙劝阻:“总管,张将军树熟知唐贼虚实,若城外所来敌军,确是唐贼,正需张将军参赞军务。乞请总管暂饶其罪,容他戴罪立功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