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在得知自己“寿元已尽”的真相后,我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崩溃。 人性中那种最原始的求生欲,在被逼到悬崖边时,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。 死? 我当然怕。 但我更怕的是,在无声无息中,像一缕青烟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散掉。 “我不信。”我对婧山说,声音不大,却异常坚定,“既然经文选择了我,它就不会给我一条纯粹的死路。一定有办法,一定有我还没找到的线索。” 婧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双古老的眼眸中,似乎因我这句话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。 “好。”他只说了一个字。 于是,我们开始了漫长的、几乎可以说是徒劳的自救之旅。 我们首先选择的,是现代医学。 婧山背着我,去了本市最好的三甲医院。 为了避免引起骚动,他换上了一套我爸爸留下来的休闲服,虽然有些不合身,但总算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、沉默寡言的家属。 我被他稳稳地背在他的背上,像个脆弱的玻璃娃娃。 他的后背宽阔而温暖,隔着衣料,我能感受到他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息。 穿行在人来人往、充满了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里,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。 人们行色匆匆,脸上挂着焦虑、悲伤或麻木。 他们为了生老病死而奔波,却不知道,在他们身边,正有一个“活死人”,在用最现代的科技,探寻着一个最古老的生死谜题。 检查的结果,和我预想的一样,又和我想的不一样。 CT、核磁共振、血液分析、心肺功能测试……我做了一切能做的检查。 那位头发花白的主任医师,扶着他的老花镜,反复对比着我的各项报告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 “奇怪,太奇怪了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从数据上看,婧女士,你的身体机能……堪称完美。心肺功能比专业运动员还好,血液指标健康得可以当教科书范本,骨骼密度、细胞活性……没有任何问题。你的脚踝,从片子上看,连一点软组织挫伤的痕迹都没有。” 他抬起头,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:“可你的临床症状,又确实非常严重。这种数据与现实的巨大割裂,我行医四十年,闻所未闻。” 我静静地听着,内心一片冰冷。 我知道,他们找不到答案的。 他们检查的,是一具被《太一经》强行“锁定”在巅峰状态的躯壳,就像一部硬件完美,但操作系统底层代码已经崩溃的电脑。 他们看不到那条维系着我和这个世界的、早已断裂的“寿元之线”。 最终,医院给出的诊断是:疑似极其罕见的神经官能症或未知免疫系统疾病。 治疗方案? 没有。 只能建议我留院观察,或者去精神科看看。 我礼貌地谢绝了。 从医院出来时,已是黄昏。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 婧山背着我,一步一步走在喧嚣的街道上。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、如同阳光暴晒过的松木般的味道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 科学的道路,走不通。 于是,我们转向了“道法自然”。 我联系了过去在散修圈子里认识的几位道友。 他们中,有隐于市井、开着香烛店的老者,有在郊区开了个小道观的中年道士,也有和我一样,在都市丛林中挣扎求存的年轻人。 他们听闻我的状况,都十分热心。 香烛店的王老道长,捻着他花白的胡子,为我把了半天脉,最后得出的结论是“气血两亏,神魂离乱”,并给了我一叠他亲手画的、据说能“安魂定魄”的符箓,让我烧成灰兑水喝。 我喝了。 符灰的味道涩口,带着一股草木燃烧后的焦糊气。 除了让我多跑了两趟厕所,没有任何效果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