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西南方突然传来连绵的巨响,绕到西部的建奴也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起,伸长脖子看向西方。在那里,四五艘炮艇正从河道的拐角处驶出,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。 这些连夜从旅顺开来的军舰在黎明抵达长生岛,休整片刻后继续出发,在此时来到了流沙口战场。专门为不对称作战射击的浅水炮艇在风平浪静的沙河上大展身手,每侧安装了4门3磅炮、首尾各有一门12磅大炮的炮艇连成一线,匀速驶过沙河,顺便全力以赴地将死亡带给河边的建奴。 透过望远镜,我们清楚地看到后金的惨状。最强力的防御措施仅仅是躲在盾车后面,依靠鸟铳、抬枪、三眼铳和寥寥几门轻量型红夷大炮还击的后金士兵,面对着有钢板保护,炮火一分钟打两轮的炮艇编队,就像试图挑战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壮汉的小孩子一样,被按在岸边摩擦,毫无还手之力。 一辆一辆盾车被飞速袭来的铁球打成碎片,后方的建奴被纷飞的木片扎成刺猬;一片一片泼洒霰弹的弹幕覆盖在北岸大地上,将后金队伍抹去一层又一层。只用了不到三分钟,原先虎视眈眈着我们的后金军队,就在丧心病狂的火力地狱里崩溃。混乱的人群尖叫着丢下武器,彼此互相推攘相撞,又狼狈地爬起来继续狂奔,直到彻底逃出火炮的打击范围。 炮艇们最终在靠近我们的河边停下,为首一条炮艇上跳下十几个人,涉水上岸。 走在最前面的是磐石营的营长章渝。他一上岸就狂奔而来,隔着几米便一下子跪倒,嘶哑地喊了一声:“将军!” 黄斯通抿着嘴,满是血丝的眼睛忽然一热,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下来。他勉强崩住表情,下意识地侧开脸,眼睛往左上方的天空看去:“哈哈,章渝...”刚说到这里,黄斯通的眼泪便像决堤的江水一样涌出。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再也忍不住,他垂下脑袋,让泪水肆意流淌。 “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。” 我站在黄斯通身旁,心中也不是滋味。章渝本是和黄斯通一起前来偷袭流沙口,却因留守运输船,被建奴放下来的渔船扯断了缆绳,顺着汹涌的河水被一路卷向出海口,今天凌晨才回到长生岛,又跟着支援舰队来到这里。 章渝后面几人是炮艇分队的刘水生中尉,还有几位戴白色肩章的内卫。我诧异地看着他们,领头的内卫——是个上尉——向我敬礼后,对黄斯通说:“黄斯通同志,奉朱鸣夏总督之命,请您立即上船,随我们撤离此处。” 黄斯通红着眼睛看向内卫上尉,半晌才咧开嘴,慢慢地说:“请告诉朱总督,黄某没脸丢下两百个跟我来的兄弟,没脸独自一人上船跑路。” “黄中校,这不是...” 黄斯通挥手打断了内卫上尉的话。他转过头道:“谢谢朱总督的好意,黄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。但,还请你们回去罢,我不会离开的。若是你们真想我能回去,不如留一点武器下来,我活着回去的机会也大点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