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四九章】撇清-《蒸汽偃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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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艾就道,“的确如此。尤其是已经到了需要在狱中呆上几年这个程度,这样的人不管去了哪个城镇,衙役都是必须备案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,”余墨痕愈说愈感不忍,“即便阿满当年有心投身于偃甲之学,她从前犯了这样的罪,也就决计不可能入机枢院了。”

    凌艾也叹了口气,就道,“说得不错。再早几年,我父亲当上机枢卿之前,连家中血亲有在狱中者,不论是投考机枢院,还是各地的讲武堂,都会受到很大影响。何况是阿满这样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余墨痕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苦笑。她自己倒算是生逢其时了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,”凌艾又道,“阿满可能是因为想要继续偃甲之学,却又投奔官学无门,才不得已上了江山船?”

    余墨痕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只是猜测罢了。倘若她是上了江山船才学会这些技术的呢?江山船上并不乏懂能人。阿满信上没有提起此事吗?”

    凌艾笑道,“她信中所说,跟你先前的猜测却是一致的。阿满特别写明,说偃甲之学是她带上江山船的。这也是她竭力与江北军及江南诸多行商周旋,尽可能获取千岁金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余墨痕一怔,脱口便道,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偃师的风格、手法、喜好,都能从偃甲上反映出来。常人或许看不明白,但熟悉偃甲之学的人多看几眼便能察觉。

    在柴静流的船上,余墨痕见过各式各样的偃机。江山船上的偃甲之学虽然有着一脉相承的俭省风格,但各式偃机在思路、工艺和技法上,都不尽相同。这种不同,并不是技艺高超的师父与初学入门的徒弟之间的不同。若把偃机比作民间常用的铁器,江山船上的偃机,就像是由同一个地区里不同铁匠铺子做出来的。

    这种种微妙的差异,加上与弋小艄和柴静流的先后接触,都曾让余墨痕断定,江山船上,懂得偃甲之学的绝对不止一家;船上的那些护船师,也绝无可能俱是阿满的徒子徒孙。

    凌艾沉默了一会儿,就道,“可是,假使何满所说是事实,你所捍卫的这些民间学问,便不再受锢于江山船这样一个难办的出身。想要将这些技术引入机枢院,也就名正言顺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余墨痕不由一愣。或许是她并没有把江山船真正视作一个污秽之所的缘故,她的确未曾想到这一层。“可是阿满自己不也曾是个有罪之人?她如今也是江山船上的人了。”她口中这样问着,心里却知道自己不过是不肯放下一直坚持的立场。阿满从前既然能够离开大狱,那么她从前的罪,和江山船的罪相比,便是不值一提的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凌艾道,“阿满纵然有罪,从前教会她偃甲之学的人却不一定。阿满虽然没有提起这个人究竟是谁,但按照她信中所述,这个人不大可能与江山船有关联。”她说着,便轻声一叹,“你是不是跟阿满说过,要为江山船上那些技术正名?不论真实与否,她写下这些事情的目的,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为那批俘虏求减罪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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