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五九章】舍予-《蒸汽偃师》
第(2/3)页
这对表兄妹的关系看来相当不错。凌艾点了点头,道,“是这样。”她话里少见地没什么温度,仿佛陈述的全然是别人的事情——可她往常对着余墨痕讲起颜铮、讲起元凭之的时候,岂不是要生动得多?
余墨痕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问道,“你……见过男方吗?”
“你这话问的,可有些诛心之嫌了。”凌艾的语气终于恢复了一点谐谑,正是她往日面对种种苦差时经常表现出的态度,“世家之间,总有许多场合可以遇见。只是定亲之后,我总得回避一二。上一回跟那位祝公子见面,还是你们平了雎屏山的匪乱之后,荣亲王设宴庆功的时候。”
余墨痕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回宴饮。但在她记忆里,那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。以帝都的贵胄权臣之间来回交往的频率而论,凌艾定下这门亲事,应该已经有些日子了。
余墨痕毕竟和凌艾认识很久了,即便此刻她看不清楚,也能听出来凌艾语气里的些许疏离感。一个真正幸福的女孩子,提起自己所喜欢的对象时,至少该有琬琬那般的热切。
可是大齐帝国的婚俗里,结亲一事,更像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价值交换;男女双方的心情,显然不是首先需要考虑的因素。就连琬琬和卫临远那一段一见面便看对了眼的感情,乍一看顺风顺水,不知情的人又怎么会了解,其中究竟有多少波折。
可是凌艾又能怎么样呢?她所要面对的,是一个生长在帝都高官之家的小姐所应该拥有的人生。这个“应该”,是已然不知魂归何处的齐人祖先,一代一代因此获利的家族,站在大齐帝国的顶端、连一个医官都不肯外流给平民的贵胄权臣们联手写就。凌艾的母亲那般孤执,也没有办法逃脱;不仅逃不开,甚至最终还得借这些从前束缚她的枷锁荫蔽,有惊无险地保住性命。
“你还记得玢豳郡主吗?”凌艾提起旁人的事,说话间又恢复了平日里和气温柔的状态,层层掩映的笑音底下透不出半点苦意来。
余墨痕点了点头。她见过不少对元凭之有所恋慕的女子,然而真正大胆表达过的,除了卫临远那个早已经嫁人的姐姐,便是玢豳郡主了。
“她前些日子晋封了公主,如今封号为珩,嫁给了东夷的一个降臣。”凌艾闲闲陈述道,“说是降臣,其实从前没打下东夷的时候,对方的父亲是东夷的君主。珩公主不算屈就。”
余墨痕虽然不是齐人,从前在讲经院学习齐国文化的时候,也听过不少公主远嫁弘文的故事;只是没想到,东夷明明已经并入大齐国土,这样的事情居然仍有发生。
“这是桩美事。”孙休在边上评论道,“东夷那位小公爷跟皇室有了牵连,奉皇室则一荣俱荣,逆皇室则身败名裂。荣亲王呢,纵然一贯自称是个闲散王爷,从前却也过得战战兢兢,如今他的位置总算稳了;珩公主本人,身份更是贵不可言。即便远嫁东夷,男方待她,也绝不敢有半分轻慢。”或许做大夫的人看惯了生死,言谈间总有点飘在天上的意思,孙休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很淡,无嗔无喜,仿佛只是随意插句话,半点没有挂心的意思。
第(2/3)页